[]可奈:怎奈。
又
明月多情应笑我[],笑我如今[2]。辜负春心。独自闲行独自吟。
近来怕说当时事,结遍兰襟[]。月浅灯深。梦里云归何处寻。
【赏析】 这首词的主题是怀念,但我们很难确定怀念对象的身份。他(她)或是知交好友,或是红颜知己,太久的分别使词人思念不能自已。
在写作手法上,这首词很突出了今昔对比:往昔订交,把衣襟结在一起,祈祷永不分离;今日又是春光明媚,词人却辗转无眠,在孤独中漫步行吟。“近来怕说当时事”一句是词眼所在,“当时事”是美好的,令人怀念的,却偏偏“怕说”,这貌似一种甚不合理的情绪,但一经细思,才明白美好的回忆如何会更衬托出今日的孤独。
【笺注】
[]明月多情应笑我:化自苏轼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“故国神游,多情应笑我,早生华发”。
[2]笑我如今:化自晏几道《采桑子》“莺花见尽当时事,应笑如今”。
[]兰襟:芬芳的衣襟。“结兰襟”可比喻知己好友的结交。
又
拨灯书尽红笺[]也,依旧无聊。玉漏迢迢[2]。梦里寒花隔玉箫[]。几竿修竹三更雨,叶叶萧萧。分付秋潮。莫误双鱼到谢桥[]。
【赏析】 这首词是写词人在夜深无眠中止不住思念,挑灯给所爱的女子写信,希望这封信能够快一点寄到她的手上。词句组合了若干传统文化中的经典语码,使字面义与引申义相得益彰。如最后一句“分付秋潮,莫误双鱼到谢桥”,这个“双鱼”并不是真正的鱼,而是尺素结成的双鱼形象;尺素则是首句“拨灯书尽红笺也”的那个“红笺”。字面上看,词人是说把双鱼交付给了秋潮,让秋潮千万要准时把双鱼送到谢桥,千万不要耽搁了。潮、鱼、桥,全是水中的意象,潮水把鱼儿送到某一座桥下,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,而在字面之外的实际意义上,秋潮、双鱼、谢桥,却没一个真正和水有关,全都是诗人的典故和比喻而已。
【笺注】
[]红笺:红色信纸,原指薛涛笺,为唐代才女薛涛所创。其时薛涛住在成都浣花溪,和当时的许多文人名士如白居易、元稹、杜牧等多有诗歌唱和。这种诗歌唱和,多是一张纸上写一首律诗或绝句,但当时的纸张尺寸较大,以大纸写小诗,不够精美。薛涛便让造纸工匠特地改小尺寸,做成小笺,自己又发明了新奇的染色技法,能染出深红、粉红、明黄等十种颜色,这就是所谓的“十样变笺”,不是普通的信笺,而是专门的诗笺。朱彝尊《玉抱肚》有“便成都、染尽笺十样,也写不尽相思苦”。在这十样变笺之中,薛涛独爱深红色,而且除染色之外,还以花瓣点缀,更添情趣。韦庄专门写过一首《乞彩笺歌》,把它比作出自神仙之手的天上烟霞,“人间无处买烟霞,须知得自神仙手”,但这种纸也贵重得很,贵重到“也知价重连城璧,一纸万金犹不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