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爱善疾恶,人情所常。苟不明质,或疏善、善非(1)。何以论之?夫善非者,虽非犹有所是。以其所是,顺己所长,则不自觉情通意亲(2),忽忘其恶。善人虽善,犹有所乏。以其所乏(3),不明己长(4)。以其所长,轻己所短,则不自知志乖气违(5),忽忘其善。是惑于爱恶者也。
(1)疏善:善者被疏远。善非:不对的被认为是对的。
(2)情通意亲:感情相通心意亲近。
(3)以其所乏:因为他(指善美之人)有短处。
(4)不明己长:看不清自己的长处。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:“善人一短,与己所长异也。”即分不清善人的短处与自己的长处的区别。
(5)志乖气违:志趣相悖,精神相异。
热爱美善疾恨丑恶,这是人的常情。但如果认不清人的本质,可能会疏远美善、把不对的认为是对的。为什么这样说呢?那些被认为是对的而实际上是不对的人,即使有很多的不对也有对的地方。因为他有对的地方,又与自己所长相合,就会不自觉与之感情相通心意亲近,而忽视了他的丑恶之处。善美的人虽有很多长处,但是也有他的短处。因为他有短处,这些短处又与自己的长处不同,便认不清自己的长处。因为善美之人的长处,轻视自己的短处,就会不自觉地与之志趣相悖精神相异,忽略并忘掉了他的美善。这是在审查人才时被自己的喜爱和厌恶所迷惑的情况。
夫精欲深微(1),质欲懿重(2),志欲弘大,心欲嗛小(3)。精微,所以入神妙也。懿重,所以崇德宇也(4)。志大,所以戡物任也(5)。心小,所以慎咎悔也。故《诗》咏文王(6),“小心翼翼(7)”,“不大声以色(8)”,小心也。“王赫斯怒(9)”,“以对于天下(10)”,志大也。由此论之,心小志大者,圣贤之伦也。心大志大者,豪杰之隽也。心大志小者,傲荡之类也(11)。心小志小者,拘懦之人也(12)。众人之察,或陋其心小(13),或壮其志大(14),是误于小大者也(15)。
(1)精:精神。